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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日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6月

发布时间:2016-06-09 10:50:04

原标题:高考日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6月

那个作文题目就好像一个记忆缺口,从第一天起,就被我从脑子里删除了。

高考日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6月

每个人都有一个关于6月的记忆。我也有。

绿板上大大的“1”

6月5日,最后一天待在学校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太清,心里乱得很,抓着老师问这问那。捧起一本书又放下,记起一个知识点又忘记,做完一张辅导卷子又转攻下一张。

高考日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6月

早在前几天,我的大脑就已经进入饱和状态。我试图从一个角落里塞一点东西进去就必然会有另一些东西从另一个角落无可奈何地被挤出来。

就在那天下午,我发现自己“高考之前看完所有高中书”的计划是多么愚蠢,可意识到这点已毫无用处,根本来不及一步登天了。

绿板上有一个大大的“1”,电风扇哗哗地吹着,地上的灰尘和纸屑肆无忌惮地飞扬,板报上,被撕掉的白色大号卡纸后面露出灰黄的墙板,让人想起《东风破》里那句“岁月在墙上剥落”。

最后一节是化学课,老师和其他一些同学交流后,来到我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我象征式地问了几个题目。大家都无话时,老师突然说:“小毛么,我是有数的,总归要140。”

我笑笑说:“没有,我要考130。”老师不再说话。我说:“老师,在我们看来高考像上刑场一般,可你们却一届一届地把学生送走,很快是吧。”老师说:“那有什么办法,你们出风头了,老师就一直在这儿呆着。”

最后一次呆在这个教室,那窗那门都变得格外的亲切与富有深意,走出教室门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会想一些东西,但脑子里却什么也没有。

那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24小时。

从记忆里“删除”的作文题

6月7日。我知道天气不好和高考没有关系,但早上的一场雨还是把整个上海的气氛弄得有些微妙。我早早就起来了,爸爸也是,洗漱吃饭出乎意料地快,在家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等待8:05上路。

高考日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6月

一路上爸爸慢慢地骑着,我大致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学校门口人山人海,我静静地下车,爸爸静静地递给我包,我刚想进校门,爸爸却一反常态拍了拍我肩膀颤抖地说:“相信自己吧!”我没有回话,匆忙地头也不回地进考场,喉咙又干又涩。

上了考场才知道,之前准备的都没有用。卷子多得像暑假作业,考场里风很大,不停有人卷子被卷走然后红着脸叫监考帮着拣。更要命的是窗外一辆拖拉机一直孜孜不倦响了一刻钟,我的心乱得一塌糊涂。

诗歌鉴赏是我花了很多功夫的一块,什么动静结合借景抒情之类背了一大堆,但看到诗歌时我彻底傻眼,根本没有看到过这种类型,那时我隐隐觉得这张卷子太新了,无论题目内容还是形式。

没有时间多加思考,为了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写作文,我开始“心如刀割”地在一些“如果多点时间肯定能做得更好”的题目上乱做一气。

终于到作文了,但我已经无心恋战,草草审题之后便匆匆下笔了。边写边偏题,整篇作文在不断的矫正主旨中完成,事先准备好的材料都用不上,全文虽然有出彩的地方,但根本不能弥补偏题的硬伤。

就这样,第一天考试结束了,我心情沉重地走出校门,在沸反盈天的人群中找到了爸爸。两人一声不响地回家。中午妈妈烧了很多好吃的,但我什么也吃不下。爸爸终于问了:“作文题是什么?”我答了句:“我也不知道。”父母听了,便不再问下去。

那天晚上,我偶然发现解放日报上有关于今年作文的消息,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又和爸爸交流了一下。他显然也认为我写歪了,但他只是说,他也说不准。在和爸爸一番“自欺欺人”的对话之后,我心里更乱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晚爸爸妈妈很晚睡,他们在对我的成绩做最保守的估计。

虽然我不停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因为作文而胡思乱想,甚至还尽力让自己相信“我考得不错”,然而那篇“离题作文”,无疑像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延续到后面几天。

后来直到考完试,碰到所有亲戚朋友询问作文题目,我也一概如实地说“我不知道”。那个作文题目就好像一个记忆缺口,从第一天起,就被我从脑子里删除了。

回不去的告别那天

6月9日,我一直无法忘记,走出考场那天,大多数人脸上竭尽全力掩藏的舒心的笑,然而那天,我却是出奇得平静。学校门口,我看见有人在发广告单,我以为是高考复读班的就没睬他,事后才知是旅游介绍。

高考结束真是一个节日啊,不过我没怎么觉得,只剩下彻底的麻木与虚脱。中午回到家,看见妈妈高兴地比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V字手势,一种“众人皆欢独我静”之感就更甚了。

接下来几天,极其无所事事。别人都劝我好好休息,可我还是很累。那时我才知道,人在有压力的时候,哪怕身上有再大的未完成使命也可以挺过去,但一下子撤去压力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就这样到了6月27日晚上,爸爸说:“是不是明天晚上就可以问分数了?”我不动声色地说了句:“今天晚上,28号凌晨就是今天晚上。”然后气氛就变得微妙了,父母都心事重重地不说话。

我以为一定要等到零点才能查到,就早早地上床睡了。我是真不感兴趣。

睡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了,妈妈接的电话,耿老师说他们都已经问到分数了,让我快去问了告诉她。我从床上被叫起来,妈妈告诉我两个号码,我就拨啊拨,拨不通。然后我又打给耿老师,又去问了木头,那家伙居然509。随后耿老师告诉我:“509不高,我估计你能得到540。”

这时,我心中开始有点乱了,又继续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我一气之下又决定去睡觉了。爸爸妈妈都不动声色,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晚爸爸急得都快哭了。

就这样到了28日早上,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叫爸爸的名字,然后是一个数字,534。这是隔壁邻居小雨的分数,刚才是她爸爸叫我爸爸去问分数。然后我开始睡不着了。当然睡不着。

又过了一会儿,妈妈的声音从楼下“飘”来:“军军530哦。”我睁开了眼睛,这就是我的分数了。

第一反应是,连小雨都比我高,心里有点失落,然后紧接着又庆幸自己没有考砸得很厉害。正反一想,就很平静地起床了。

起床之后,这个在心中有落差的分数,却莫名其妙地令父母满意,自己也越来越接受了。我告诉了所有的亲戚,电话中他们个个都欣喜若狂,最后我打通了耿老师的电话,她说蛮好蛮好,但是语气中透着失望,她说我这只是中上水平。这是唯一一个没有欣喜若狂的声音。

29号返校日,父母都劝我回校,可我却含糊其词,心中自有主意。我给每个老师都写了一封信,请小雨帮忙带去学校。我目送着她离我家而去,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我的高中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几天后,小雨来我家给我带来了毕业证书,说衣服之类的东西他们以后帮我带回来,还说耿老师看了信之后哭了,据说还哭得很厉害。而另两封信由于老师没在,也就送不出去,帮我带了回来。我说了声谢谢,久久地看着手中的两封信发呆。那年6月,那个告别的雨季,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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