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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电保安到最佳导演:用影像爱土地上受苦难的人(2)

发布时间:2021-08-12 08:05:22

这个设计是到了剪辑阶段出现的灵感,连同本该无声的监控画面一起,构成了虚实交错的丰富时空。“聋哑人的视角给到我一些新的结构和空间,因为本身这个片子它的叙事文本很广,可能变更诗性的一个电影,所以我们可以换很多的韵律去做这个片子。”

影片首映后,一些影评人和影迷在电影里看出一些欧洲大师的影子,也有观众在映后向导演提出“烧脑”的感受。张中臣说,“我在做这个电影的过程中并没有想着要用什么技巧,我只是我把真实的记忆和感受放在这部电影里。”

张中臣举了电影里鸡蛋掉落地面而吃饭的人无动于衷的镜头,“有不少人说那是塔可夫斯基的《镜子》,其实不是,那就是我在聋哑学校体验生活观察到的真实场景,他们因为听不到声音,对于很多正常人下意识的反应都是无动于衷的。”

制片人王磊非常有感于张中臣在影片中对于乡村生活和边缘人群的刻画,“很多影迷因为观影经验丰富了,会带着分析大师美学的眼光看电影,但有时候会忘了用生活的眼光去看,我自己也是农村出来的,也有很好的诗人朋友是聋哑人,我看到很多导演镜头里展现的生活,都很受触动。”

电影中一段与计划生育有关的核心情节,同样和导演自身的经历和记忆有关。张中臣在家老三,在他出生的年代属于超生,父亲的教师工作当时刚刚转正,被罚了四千多块钱 “社会抚育金”。因为这笔钱,家里人耿耿于怀许久。 

《最后的告别》剧照

《最后的告别》剧照

“那时候我还小,记忆很模糊,东躲西藏的,大家都很慌张、很压抑,印象里小时候华北平原的农村很多人都这样。”在电影里,父亲被举报,以“精神病”的托词被学校开除,“农村是一个大社会,见不得别人好,就会举报你,这很常见。我入围电影展之后,我爸还说你千万别发在我们村那个群里。”时代留下的伤痕,至今会渗透在过来人的言行中。

电影里大量的素人演员,其中不少来自拍摄地平顶山当地的聋哑人。这在拍摄中带来巨大的困难,“他们的手语都是‘方言手语’,和常规的手语不一样,一开始根本就没法沟通,后来是找了同村的远房亲戚才得以‘翻译’。”

白牛成为片中重要的时空转换意向,牛的主人不愿意单独把牛借给剧组,怕他们驾驭不了老牛,“我们就说,那你也跟我们一起走了。于是他就演了我们爷爷。”拍完电影,老人哭了,他一生孤苦无依,拍摄的一个多月里,他因为一个虚构的梦境,有了一个家。

颁奖那天,授讲词先于获奖影片的名字被宣读出来,评委会在评语中写道,“创作者以身体力行的勇敢与真诚,照望那些被隐去与忽视的痛楚和面孔,在有限的时长内展开漫长的岁月,并以电影的温暖,尝试抚平那些折痕。”每一句话都太明确地,指向这部电影。

在这届青年导演普遍走向自身更内向幽深的个人化创作时,《最后的告别》有着更开阔的对于社会公共议题的注视,当然这也被导演巧妙凝结在了一个家庭的悲剧史诗中。

“导演用用影像的方式去爱这片土地上苦难的生命,是这个电影最打动我的地方。”制片人王磊在领奖时这样评价这部影片。而张中臣则向全场回忆起,在拍摄地平顶山的父老乡亲们,“很想有机会在那里放映这部电影,希望他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可以得到更多的爱。”

《最后的告别》剧照

《最后的告别》剧照

北电保安的十年一觉电影梦

影片中出现大量的监控镜头,源自张中臣一段做保安的经历。

《最后的告别》背后有一段“很燃”的故事,是一群心怀电影梦的“北电保安”的进击。尽管在问导演这段经历的时候,他腼腆地有些回避表示,“并不是很想谈这段经历,觉得会让人同情。”

但这明明是一段励志传奇。

张中臣

张中臣

张中臣从小不好读书,也不是什么文艺青年。不像大多数导演说起自己的电影启蒙,是小时候爱去电影院、录像厅或者露天电影院,在银幕上感受到神奇召唤,农村小伙张中臣在成长里对电影毫无概念。

大专毕业后,张中臣去了安徽一家空调厂做工人,每天在流水线上组装空调,觉得日复一日的消耗感令他窒息。冲动之下逃去北京投奔了在北京电影学院做过保安队长的哥哥。他记得他去北京直奔的目的地就是蓟门桥北(北京电影学院所在的车站),被哥哥暂时安排在保安宿舍后,他就晃荡进了这家中国电影的最高学府。

那一天他误打误撞进了C楼114教室,一个女老师正在上大师研究课,她讲李安的《喜宴》,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给同学们分析拉片。“我从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进去过任何一节课,但那节课我竟然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完全听进去了,发现电影原来是这么有意思。”

原本到北京也想着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打工的张中臣,从那天起,开始了每天在北京电影学院“蹭课”的日子,他大量地听课,业余时间泡在图书馆看理论书籍,几乎把每个系的课都听了个遍。“那时候也没想着做电影,就觉得无聊,想打发时间。”

一年后,他通过专升本考试,正式成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方向是导演剧作。不过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并不允许他完全脱产读书,从2012到2015年,张中臣都过着白天在电影学院念书,晚上做着电影学院保安的工作。

在电影学院的那几年,他和他的同学们并不算合群,而是和保安班的兄弟们打得更火热些。不问不知道,和他“同届”的保安们,都是电影素养极高的文艺青年。张中臣介绍,他们其中有些本来就毕业于重庆大学、东北师范大学等优异的高等院校,因为考研失利,选择来这里做保安接近自己的梦想。

张中臣记得自己的一些同事阅片量惊人,会带着他看极为艰深冷门的欧洲大师作品,为他打开一扇扇新世界的大门。常常在深夜,一帮保安在监控室里围坐看悠长时光里的留影。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观影也是在监控室里,他第一次看到贾樟柯的《小武》,深受震撼,惊呼原来电影还可以是这个样子。

张中臣是这帮心怀电影梦的保安里第一个拍成长片的,这个剧组里,包括制片人、男主角等在内的10个主创,都是他昔日的保安同事。这些人后来陆陆续续都离开了电影学院,有的去做了程序员,有的做了采购,有的自己开起了广告公司。各奔东西后大家还会聚在一起,总也绕不过的一个话题是,“什么时候拍第一部电影”。

《最后的告别》幕后主创

《最后的告别》幕后主创

真正进入电影这个行业,最终走上导演的道路,要得益于他曾经做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剪辑师。去年在平遥获得最佳影片的《妈妈和七天的时间》以及今年在FIRST获得“一种立场”大奖的《一个人的葬礼》都由张中臣剪辑。而张中臣最初操起这后期的剪刀手,也是因为当时保安队里一个同事新买了一台苹果Mac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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